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!”
“你就是《秘与玄》的泰勒福记者吧。”
“是的,很高兴见到你!谟多纳·迪龙先生。”
“请坐。”
今天,我请的记者终于来到了宅邸,因为有一件令人困惑又如梦似幻的事情必须在我还清醒,没有遗忘的时候讲出来,至于后人信不信,我没有指望过,只是自己不吐不快。
记者放下挎包,他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,至少表面是如此。头带着一顶鸭嘴帽,一支笔还有记事本装在无袖的呢绒马甲口袋里,搭配着里面的衬衣挺像那么回事。他正从挎包拿出一个叫做镁光灯的东西安装在相机上,准备给我拍封面照。
“你们报社的名字很有意思,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叫《秘与玄》?听起来很像不入流的八卦杂志才会起的名字。”
正在找寻角度的记者,不时校准着镜头对我说:“按照老板的意思是叫做‘秘密与玄机’或秘境、秘事,玄幻、玄妙等等,他觉得哪个都好,一直犹豫不定,索性就简略的称呼为《秘与玄》”
“哈哈~,你们的老板可真够随性。”
“是的,所以嘛,我也因此接到你的采访。”
他给我选了一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,将相片照好。
“好了,迪龙先生,现在就进入采访环节吧。”
“说是采访,其实可以算是我的传记了,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记录下来。”
“没问题,我们新闻界对您可是非常感兴趣呢!通信大亨、运输大王,还是能源领域的导师。你的身上充满了我们渴求的新闻,能接到您邀约的采访,真是我的荣幸。”
记者从行李箱中取出一台机器放在茶座上,取出一盘非常大的录音带,抽出里面的钢丝固定到机器右边转盘上凸起的支架中,通电后,他打开电源调整到录音模式,机器自动转起来,当然他手中的本子和笔也准备好了。
“我能问你……。”
“不!错了,不对!不是你问我,而是我告诉你。”
记者听我这么说,拿着笔挠了挠太阳穴。
“先生,你的意思是,你来说,我来听?”
“不,你不只是听,还要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。”
“真是有意思的采访。”
“怎么?不想继续了?”
“不不不,能为您做传记,可是我极大的荣幸。”
“你恭维的话语有点贫乏啊。”
“抱歉抱歉,我不是花边新闻的写手。”
“因此我才选中了你。好了,我先说说我的要求吧,很简单,在我叙述时尽量别打扰我或岔开话题,我很烦感。”
管家端来茶水,给记者倒了一杯。
我努力的回溯事件的最开端,以顺利的说下去。
那是很久以前,在一个很遥远的大陆,我下船后,骑着马走了约有半天时间,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。
初来乍到嘛,很不熟悉周围的环境,镇子上的人看起来虽不说是衣衫褴褛,但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感觉,看到我,他们表情充满了警戒。
我总算找到了一个旅店,说是旅店其实就是个酒馆,楼上不过有几个破乱的房间。弄好住宿的问题后,我来到楼下,找了个位置坐,看到一位女店员,便向她点酒。
“有白酒吗?”
“没有,我们不喝烈酒所以没有卖,先生。”
“那你们有什么酒。”
“啤酒和织饮。”
“织饮是什么?”
“是这里才有的酒,用某种树叶和它的果实混合酿造。但酒精很低,比啤酒高不到那里。”
“那我就来杯织饮吧。”
女酒保直瞪瞪的看着我,就像我说了句什么错话一样。然后问我:“你是外国人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这种肤色打扮我从没有见过。”
“我是从东方来的。”
“东方?据说那里非常繁华。”
“或许吧。因人而异。”
“你们那里的人都喝白酒?”
“是的,反而没有啤酒卖。”
“听好了外国人,织饮这种酒的味道对你们来说非常怪异。我认为你应该点啤酒。”
“你是说喝不惯吗?我倒想试试。”
“劝你不要这么做,织饮是我们的国酒,如果你只是面露痛苦的表情还不算什么,但是喝不完或吐了出来……”她引着我的视线向酒馆扫视一圈后“那你将会极不受欢迎,甚至有生命风险。”
我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,片刻后对她说:“那我就要啤酒。”
听我这么说,她露出一副‘这才明白事理’的表情,我随后问她还有什么下酒菜可以推荐。
“你要下酒菜?”
“是啊。怎么了?”
女酒保瞪着大眼,也许不知道该对我这位来自东方的客人说什么了吧。
“你们喝酒都配着东西吃?”
“嗯”我点点头“如果有钱会配肉吃,钱不多就配素菜吃。”
“真是奇怪的酒馆。”她听我这么说后,摇了摇头说道。
“我可以点东西吗?”
“恐怕没有肉吃了,焗土豆我们到还有。”
“只有土豆了?”
“是啊,因为这边的执政官将鱼和禽肉都收缴了。”
“干什么?要打仗吗?”
“不是,只是用更高的价格卖到国外。”
“真是可耻。”
她下意识的捂住我的嘴。“你小声点。”随后又放开手。“如果那些鱼、肉不卖到国外,我们倒是勉强够吃,但那个家伙贪婪成性,听说明天又要提高税金。日子真是没法活了。”
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执政官,没有人管吗?”
“你是说国王?”她苦涩的摇了摇头继续说“不可能的,我国所有地方的执政官,不是国王的亲戚,就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。都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我意识到碰触了一个我这个外国人不该继续谈论的问题,很识趣的岔开话题。
“嗯~,那就来一份焗土豆吧。”她刚刚转身走去,我立马又对她说道:“别忘了,还有啤酒。”
“织饮?好奇怪的酒名,我从未听过有这种酒呢。”记者感慨道。
我停顿一下,然后又继续说下去。
过了一会,她端上了一杯啤酒和一盘焗土豆。说实话,我从未吃过焗土豆,第一口感觉就是苦涩,让我怀疑这土豆是不是坏了。
“等等!”我叫住女酒保,她扭头望向我。
“土豆是不是坏了?难以下咽。”
她似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,很机械般的回应道“抱歉,正常情况下,我们会在土豆加入黄油、胡椒、牛奶、芝士等配料,但现在我们都买不起了。你将就着吃吧,新来的第一口吃下去都这样,吃多几次就习惯了。”
我喝了口啤酒,啤酒的味道还算不错,麦香味十足。也冲淡口中些许苦涩的感觉。
“有没有盐?我撒在土豆上吃。”
“有,但要额外付钱。”
我当时就感觉好笑,因为在船上,有个水手将船底凿下的盐块分了我一块,可我上岸不久就把盐块给了新买的马吃。
“呃~,好吧,给我来份盐。”
“好的,今天算是遇上钱主了。”
她向着吧台喊了一句‘加份盐!’
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露骨的表现出……呃,对我的‘看法’。使我更没想到,她说出加份盐后,酒馆里的人会用羡慕又带着‘蔑视’的表情看着我。
“蔑视?”
“那种表情很不好说,反正当时我看到的第一感觉就有蔑视。可能还有其他的,但我现在想不到。”我向记者解释道。
“嗯……,超出了我的理解,你是说你点了一份盐……。”记者停下笔,用手指搓了搓后耳根,很疑惑地说道。
“是的。但你要这样想。他们都在酒馆里用着肮脏的木制酒杯喝着啤酒或者是织饮,那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生机。但我不同,不仅用干净的玻璃酒杯,而且点了一份食物。你能明白吗?这个对比。”
“好吧。毕竟我依稀记得,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盐是被官方垄断的,之后才解禁。”
“是的,那时他们的社会还没走到这一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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